笔者认同这种观点:白茶是六大类茶中最先被制成的茶,古人在周朝就采取了“晒干或阴干”这种与制作现代白茶相类似的方式对茶叶进行简单加工,保存茶叶以备祭祀、治病、静修、品饮等不时之需,我们称之为古白茶。(伍世泉:《太姥山:中国白茶发源地》,载2008年11月27日《闽东日报?闽浙边界》)传说中的蓝姑“将茶的芽芯晒干用于救治麻疹”,这茶可视为白茶的最初雏形。
一千多年前,陆羽《茶经》引《永嘉图经》载:“永嘉县东三百里有白茶山。”陈椽教授在《茶业通史》中认为:“永嘉东300里是海,是南300里之误。南300里是福建的福鼎,系白茶原产地。”这里所说的“白茶山”显然就是以太姥山为代表的福鼎境内的众多山峦。
自古以来,名山之坡产名茶。这名茶,先是品种的优质;这品种的优质又与特定的地理和气候有关。福鼎有西北高、东南低,海拔在500米以上的大片山区,是茶树良种得天独厚之生长区域;大自然又赐予福鼎大白茶、福鼎大毫茶两个国家级茶树良种。特定的人文、地理、生态、物候环境的相互烘托,与精湛的制茶技艺浑然一体,造就了福鼎白茶。
在福鼎,在太姥山区,福鼎白茶自古以来就与人们的生活非常紧密地连在一起,我们随便翻翻有关太姥山的诗文,就能引出一大串:
明陈仲溱《游太姥山记》中说到:“竹间见危峰枕摩霄之下者,为石龙,亦名叠石庵。缁徒颇繁,然皆养蜂卖茶。虽戒律非宜,而僧贫,亦藉以聚重。”连僧人寺庵都靠“养蜂卖茶”来“藉以聚重”,从中可以看出,至少在明朝,茶叶已是太姥山民经济生活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再读明谢肇浙“采茶人去猿初下,乞食僧归鹤未醒”(《玉湖庵感怀》)、“借问僧何处,采茶犹未还”(《天源庵》)和“野猿竞采初春果,稚子能收未雨茶”(《太姥山中作》),以及明周千秋“几处茶园分别墅,数家茅屋自成春”(《游太姥山道中作》)等诗句,我们读出了:在时光深处,茶渗透入了世相僧俗男女老少的日常生活。
明林祖恕《游太姥山记》说:“因箕坐溪畔,取竹炉汲水,烹太姥茗啜之。”清谢金銮《漱玉洞记》也记载:“复返,从渠中取水出,洗鼎烹泉,坐石静听。须臾,日色过午,茗已再熟。……行童仍烧叶煮茗。”还有清王孙恭《游太姥山记》中说:“入七星洞,则容成丹井在焉。泉从岩罅涔涔滴井,如掬之,游人每挹此,烹‘绿雪芽’。”再有明林爱民《梦游太姥》中的诗句“一僧辟谷可旬日,煮茗只向石底开”以及林祖恕《天源庵访碧山上人诗》:“竹间风吹煮茗香,户外柑橙枫桕赤。”“烹”、“煮”为古人的饮茶方式,读了以上诗文,我们可以想象:峰石如画,竹木成荫,溪渠呜咽,山风徐来,对坐煮茶,真可谓太姥神仙矣!
据《中国名茶志》考证,明代太姥绿雪芽就被视为茶中珍品。清郭柏苍《闽产录异》记载:“福宁府茶区有太姥绿雪芽。”清吴振臣《闽游偶记》亦说:“太姥山亦产,名绿雪芽者最佳。”清周亮工《闽小记》说:“太姥山有绿雪芽茶。”民国卓剑舟先生在《太姥山全志?方物》中引用了周亮工的这句话后进行进一步阐释:“绿雪芽,今呼为白毫,香色俱绝,而尤以鸿雪洞产者为最。性寒凉,功同犀角,为麻疹圣药。运售外国,价同金埒。”
值得特别指出的是,“绿雪芽”这个充满诗意的名字,为明代兵部尚书熊明遇所起。2012年5月12日,台湾清华大学历史研究所徐光台教授第三次上太姥山,确认山上“鸿雪洞”和“云标”两幅摩崖石刻为熊明遇题书。他特此撰文指出(载《福鼎周刊》2012年5月16日第6版),万历年间,熊明遇因被视为东林党人,迁福建兵备佥事,治兵福宁道,曾于万历四十八年(1620年)三月与五月两度登太姥山,分别题刻“鸿雪洞”与“云标”两块摩崖石刻。联系一生爱茶的熊明遇在长兴曾主导开发罗嶰岩茶,并将之命名罗嶰茶,留有《罗嶰茶疏》原始文献,收入他在福宁时期出版的《绿雪楼集》,徐光台教授断定:太姥山“绿雪芽”茶之名起源与熊明遇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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