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尚锦村夏家小院旁的随意一条山路往山上走，都可以通往东山的最高峰莫厘峰，今天我们要再上莫厘峰，俯瞰东山岛，了解全岛的地貌。前年野王工作室一开始是在尚锦村制茶，因始终达不到理想状态，故而转移到槎湾，之后曾听闻尚锦村早茶品种多。但往山上走，皆是数十年的老茶园，间种果树以枇杷树为主，仍保留有一些橘树，如今正是橘子红了的季节。东山是一个充满富足感的地方，在山上，春有茶，夏有枇杷、杨梅，秋有银杏白果，冬有橘子、枇杷蜜，时时上山，时时能感到富足的喜悦。

这时茶花开还有最后的一段时间，山上依稀还能看到茶花。酿造枇杷蜜的人家希望茶花快快落去，头两批的枇杷花蜜中因掺杂了茶花影响了纯度，到第三批，就是纯正的枇杷花蜜了，蜂蜜颜色会显得更浅，我闻了下第一批和第二批酿造的蜂蜜，第一批表面香明显，但香气不纯，第二批已是隐隐约约而沉着的蜜香了。我笑，茶也如此啊，越好的茶汤色反而是越浅，表面香不张扬。

这时的茶山，茶农们在摘茶花时仍然会修下一些茶树枝铺在树根处，一是为了即将来的三九严寒防寒，二是修了侧枝保证明年春天的茶叶品质。我们走的这条路看起来只不过是普通茶园小道，在环莫厘峰大道修好之前，这里的村民们都是经过这条路去往东山的镇子上，采办年货时，这条路上会有挑着竹担的熙熙攘攘的人。小孩去上学，这里也是必经之路。

经平岭，杨梅树林显多，一棵古老的杨梅树从根部起分成三支，侧枝横向倾倒，整棵树成一个“山”字形，这棵树下有小夏和她父亲的很多对话，小夏问，这棵树有多大了？夏爸爸答，从爸爸很小的时候就在了，或者，从奶奶很小的时候就在了。小夏说，那这棵树就是山大王！

平岭老茶园尤其多，枝干大者如婴儿臂，然大多已嫁接早茶。

过平岭，就到了上莫厘峰的主干道，沿路便都是荒山，没有茶园了。直到莫厘峰顶，在慈云庵中才会见到寺院里种植的小片茶树。慈云庵的茶树，是东西山海拔最高的的茶园了，数量极少，有数丛树龄较大。三年前的春天，我初到苏州，第一次来东山便是爬到莫厘峰顶，在慈云庵寺后几丛野生茶树嫩芽上找到令人十分惊喜的清透感，也正是这种机缘，支撑着我这几年一直坚持碧螺春的传统工艺恢复之事。

在慈云庵寺后朝南望去，能看到东山的主要山头，层层叠峦，只是我瞬间就凌乱了，没有方向感，居然已经找不到来时路，更莫说下得山去仍然分得清哪座山是哪个名！照着手机上的卫星地图，慢慢理清楚思绪。今日雾霾重，看不清远山，只是心中大概有了东山茶山的整体布局轮廓。接下来得行走，慢慢细化。

从雨花禅寺方向下山，过雨花胜境景区，天已黑透，幸好景区领域已经在主要的小路旁安装了夜灯。这里是古茶园区，有不少老茶树未修枝，已高达两三米，能感受到碧螺春茶树洞庭种小乔木的气质。可惜天黑，无法图像记录了。传说碧螺春起源于莫厘峰某处岩石下，我在想，会不会是山顶慈云庵的那片巨石。至少，如今岩石下的那几丛茶树是极好的，清苦并有穿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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