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芬城在清脆的鸟鸣声里,渐渐苏醒过来。
仿佛还未解冻的阳光,稀薄地从云层里洒下来,把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灰蓝色的空气里,看起来更添了几分寒意。
驿站已经开门迎客,门口挂着厚重结实的棉布门帘,阻挡这屋外的寒气。驿站大堂的壁炉里火光熊熊,热气将整个大堂烘的惬意舒适,大堂背面的拱门里面是忙碌的厨房,一阵接着一阵的食物香味从里面飘出来,让整个驿站呈现出一种生机波波而又忙碌明快的气氛。
西鲁芙看起来心情很好,她此刻坐在角落的一块区域,两张黑色檀木雕刻出来的宽大木椅,上面铺着厚实的垫子,垫子上面覆盖着两块棕色的山熊皮毛,整个区域布置极其华贵,和其他区域的简洁桌椅非常不同,是大堂中最贵也最奢侈的座位。她斜斜地靠在椅背上,把脚轻轻地蜷缩在宽大的椅面上,眼帘微微低垂着,看起来仿佛在闭目养神。 站在她的旁边是伊赫洛斯,此刻,他正打开一个沉香紫檀雕刻成的盒子,将里面的茶叶,用一把看起来精致无比的白银镊子,小心地夹取着,一片一片地放进面前的一个造型古典而又雅致的墨金石质地的茶壶里。他放到第九片的时候,就停了下来,把盒子盖好收起,然后将桌子上驿站侍者刚刚送来的开会,平稳地倒进茶壶中。一阵极其浓郁的芬芳瞬间在驿站的大堂里弥漫开来,西鲁芙脸上轻轻露出一丝微笑。这是她最爱喝的茶,无论走到什么地方,她一定随身携带。不只是她,整个驿站大堂中,此刻正在用早餐或者喝茶聊天的旅人,都纷纷嗅起了鼻子,寻找着香味的来源。
就在这时,驿站的大门忽然砰的一声打开了。猛烈的寒风掀开棉布门帘,将屋内的热气冲开了一个大缺口。本来浓郁的香气,也瞬间被冲散了很多。西鲁芙皱了皱眉头,睁开眼睛,看见门口走进来四五个衣着奢侈,但极其恶俗的男子。
为首的一个中年男人,转过头来看了看西鲁芙这边,然后冲身边一个看起来很像护卫一样的人耳语了几句。说完之后,那个护卫朝西鲁芙这边走来,他满脸络腮胡,胡须粗黑卷曲,双眼里精光四射,嘴角边上有一道窄窄的疤痕,看起来一脸戾气。他冲着伊赫洛斯傲慢地说“我们主人要坐这个位置,你们让出来。”
伊赫洛斯刚要动身,西鲁芙轻轻抬起手,制止了他,然后她抬起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对面前这个来意不善的人轻轻一笑,说“我们先来的。”
“那又怎么样,鲁修特大人从来不坐劣等席位,识相就让开,不要逼我们动手。否则……”话音刚落,大堂里的其他人,都纷纷转过脸来,因为鲁修特这个名字,实在太如雷贯耳了。就算是约瑟芬城的郡主,也得给这个全城最有钱有势的家族面子。
西鲁芙还是没有动,依然淡淡的笑着。
来人狞笑了一下,抬手一挥,西鲁芙面前桌上的那个茶壶瞬间消失了热气,然后里面的茶水就凝固成了冰,膨胀的冰块将茶壶硬生生的胀裂了。
旁边的伊赫洛斯脸上陡然寒光四射,但西鲁芙只是轻轻的叹气了一声,她看着碎裂的茶壶,脸上轻轻地苦笑了一下。
络腮胡男子抬起手,把两枚金灿灿的吞克凌空抛过去,吞克币掉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来。“这是赔你们茶壶的钱。”话音刚落,驿站大堂里其他的旅人,纷纷发出了低声的惊叹,一出手就是两枚金吞克,这足够买一百个茶壶了。在众人的交头接耳声里,男子轻蔑而得意地笑了笑,望着西鲁芙,“你们还是赶紧让开吧。这些钱,够你们在这里多住几个星期了。” “可惜了。”声音并不是西鲁芙发出来的,说话的人,刚刚一直站立在柜台前询问接应侍者一些事情,此刻,他轻轻地转过身来,望着西鲁芙这边的僵局。他转过来的脸庞,刚好沉浸在窗户照耀进来的清澈阳光里,他碧蓝的眸子仿佛深海里的蓝宝石一样粼光闪动,金色的睫毛,金色的眉毛,金色的头发在阳光里闪烁着。 “区区两吞克,有什么好可惜的,鲁修特是约瑟芬首富,不仅仅是在我们城市,甚至在整个东北区域,提起鲁修特家族,谁不知晓他们富可敌国。” “我说的可惜,可不是说这两吞克金币哦,我是可惜了那个茶壶……”金发男子眯起眼睛微笑着。西鲁芙闻声,转过脸来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仿佛在欣赏一副有趣的画卷。
“一个破茶壶,有什么好可惜的。”络腮胡男子冷哼了一声。
“这个茶壶,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并不是水源亚斯蓝的产物哦。我因为家族是做货运贸易的,接触过很多其他国家的货品。这种茶壶我之前有看别的商家运送过,好像属于风源因德帝国“勒嘉洛克斯”家族茶具系列的吧?这种茶壶只有勒嘉洛克斯家族懂得如何制作,它的壶身用的是墨金石,这种石头极其细腻,同时石材内部又有很多气孔,非常适合茶叶香味的扩散和渗透,同时石头内部蕴含大量黄金粉末和云母矿碎片,最特别的还要算它的底部,这种茶壶的每个底部,都使用一整片琥珀做成,而且不是随便的哪块琥珀,所有的琥珀里都藏有一种叫做“嗜茶子”的昆虫标本,这种昆虫以各色茶叶为食,茶叶经它们消化之后,它们的身体会散发出一种仿佛提炼后的茶精香味,这种琥珀对任何茶叶都有催化作用,能够使茶叶蕴含的香味和口感释放的淋漓尽致。因为“嗜茶子”本来就很稀有,所以琥珀里含有的嗜茶子尸体越多,那个茶壶就越值钱。从这个茶壶看来……”金发男子一边说着,一边瞄了瞄那个碎裂开来的茶壶底部的那块琥珀,“琥珀里面至少有十个以上的“嗜茶子”,你这两吞克,大概能买半个茶壶吧……”
“你说什么?!”那个络腮胡男子明显受到了震惊,他的脸迅速涨红,但同时又不想丢了面子,他转回头有点心虚的看看那个叫鲁修特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轻轻的叹了口气,随手丢出一个锦缎的小包,随着锦缎包掉在桌子上啪的一声响,里面哗啦啦滚出十几个金吞克币来。看样子,这一包至少有五十来个金吞克。“下人鲁莽,有所得罪,还望见谅。这些用来赔付他打坏的东西,同时,也希望你们可以把这个位置转交给我们。”
西鲁芙笑靥盈盈,还是没有说话,她的眸子发着光,看起来依然有一种嘲讽的神情。
“哎,还是好可惜啊……”金发男子又搭话了。
“五十个金吞克当然可惜了!”刚刚有点窘迫的络腮胡男子,仿佛是要挽回颜面似的,厉声说道。
“哦不,我依然不是说的这五十个金吞克,我可惜的,是那些茶叶啊……”金发男子爽朗地笑了起来,洁白的牙齿在阳光里看起来皓然诱人。
西鲁芙的表情更妩媚了,她看起来对这个金发男子的兴趣更加浓厚了。
“从刚刚飘出来的的茶香判断如过我没有猜错,这位客人冲泡的茶叶,可是被称呼为“诸神怨”的因德最顶尖的茶叶哦。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呢?因为这个茶叶的价格,就是连神,也会抱怨的贵啊……“说到这里,金发男子忍不住轻轻地呵呵笑起来。
“能有多贵,难道五十个金吞克还不能买几片茶叶吗?”络腮胡男子满脸难以置信的愤怒。
“能,当然能,”金发男子笑了,“不过,也就只能买几片而已。“诸神怨”现在的市场价格,最基本的等级,也要十五枚金吞克一片叶子,从刚刚的香味来判断,这位客人冲泡的显然是非常上等的“诸神怨”,刚刚不知道这位先生泡了几枚茶叶片呢?”
“九片。”伊赫洛斯冷冰冰地回答道,他的声音听起来完全没有任何生气,仿佛一把冰冷的刀。
“哎呀。那就真的可惜了……”金发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摇头,脸上很是惋惜的表情,他说过话的同时,谢过了大堂的接应侍者,朝门外走去,看样子是要离开了。
“这位先生,你对因德的物品非常了解,你是风源的人吗?”西鲁芙突然叫住正要离开的金发男子,她稍稍挺直了身子,刚刚那种慵懒而高贵的姿势,此刻变得端庄美艳起来。
“不敢当,我只是正好从事两国货品的贸易往来,布匹、器皿、香料、宝石,都有涉猎,所以略知一二。不打扰了,先告辞勒。”说完,他那头耀目的金发,就消失在门帘的背后。门外传来一声马的嘶鸣,显然,一辆马车已经在外等候了。
马蹄声渐渐远去。
西鲁芙笑着看面前脸色苍白的一行人,轻轻的叹了口气:“看来今天是喝不了茶了。这个位置让给你们吧,我没心情了。”西鲁芙冲伊赫洛斯点点头,“而且也差不多是该去办正经事情了。”
【西之亚斯蓝·约瑟芬城·城外】
马蹄声在约瑟芬城外慢下来,吉尔伽美什还在沉思里,并没有觉得车速放缓。 他反复思考着刚刚大堂接待处的侍者的话,他说“艾铂”先生今天一清早就已经结账退房了。吉尔伽美什也顺便询问了一下“艾铂”先生的状态,从侍者描述的--“脸色苍白,步履不稳”,“右手不自然地一直抓紧左臂,仿佛那条左臂出了什么问题,或者看起来不听控制地在轻微抽搐似的”,“他走的时候很匆忙,连剩余的找钱都没要,就匆忙地离开了”,“您是他的朋友吧,他说如果有人询问起来,就告诉那个人说,他在龙鳞第一次出现的地方”--吉尔伽美什的眉头轻轻地皱着,镇定自若的面容上,隐隐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看起来,必须要尽快找到艾欧斯。离约定的四天时间马上就要到了,看起来艾欧斯已经快坚持不住了。如果灵魂从他的左臂里逃逸,或者更可怕的是,灵魂渗透进艾欧斯的身体,吞噬他的神识……想到这里时,车厢外一声高昂的马鸣声传来,把他从沉思拉回现实,他撩起窗口的窗帘,发现自己已经到达城外大道了。
他从后车厢里撩开垂挂的布帘,走了下来。他环顾了一下周围,清晨时分的约瑟芬城外并不热闹,零星的行人大多是赶着送货的工人,并没有人注意到衣着奢华的他。他将车费付给车夫之后,绕回到车厢后面,轻轻动了动手指,一口漆黑的沉重的箱子--准确地说,看起来更像棺材--从车厢里缓慢的漂浮起来,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托举着,慢慢地放到了地上。
麒零一行人,就是在这个时候看见吉尔什伽美的。
莲泉和神音走在中间,身后是麒零和幽花,当然,冲在最前面的,必然是那个风一样男子阿克琉克。他一边走,一边回头催促众人,“快一点啦,我好饿,我要吃早饭!”说完这句,他就莫名其妙地停了下来。
等到莲泉他们走上去的时,他依然没有继续往前。反而,他背对众人伸出手,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莲泉从他逐渐绷紧的后背能够感受到,他体内的魂力正在缓慢德累积,仿佛遇见了一个神秘莫测的天敌。
莲泉忍不住顺着阿克琉克的背影朝前方望去,当她看见城门口,此刻正扶着一口黑色巨棺,冲他们几个人缓慢微笑着的金发男子时,她的全身瞬间紧绷了。 黄金般的卷发,天神般的容貌,器宇轩昂的气场,以及他嘴角那个永远恒定的淡然微笑--那已经成为了他永恒的标志。他望着莲泉一行人,远远地,微笑着点了点头,看起来优雅而又迷人。但莲泉却仿佛看见了最恐怖的景象一般,下意识抓紧了衣摆。在这之前,她和银尘就几乎拼尽性命般地前往那个白色地狱营救这个人,但是,当这个人真正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心里除了期盼之外,更多的,反而是害怕,是恐惧,是不安。也许哥哥鬼山缝魂的死,为这个人抹上了充满阴影的一笔黑墨,他的种种传说,又将他置于一种寒气逼人的高度,无法靠近。尽管这是鬼山莲泉第一次见他真人,之前都只是在画像和史书记载,以及哥哥的描述中想象这他的样子,但是,此刻她确信无疑,面前这个人,一定就是吉尔伽美什。 “怎么了?”麒零和幽花走上来,看着停下脚步的阿克琉克神音和鬼山莲泉。“那个人怎么了?看起来很友善,不像要找麻烦的样子啊?”麒零抬起头,看见远方的金发男子。但是,他马上就发现了,鬼山莲泉的脖子上,已经隐隐浮现出血丝粗细的黄金魂路,很快,他就发现,在他们几个人脚面前的地面上,正在缓慢地出现一道浅浅的裂缝,仿佛是一把透明的剑尖,正在他们面前地面泥土上轻轻划过。随后,那道裂缝里,就弥漫出了五彩斑斓的霓虹光芒般的透明雾气,彩色雾气缓慢上升着,渐渐地在他们前方形成了一面巨大的气墙。 “阿克琉克,你……”麒零疑惑地看着阿克琉克的背影,他微微地弓着身子,脚跟微微抬起,仿佛一只警惕的豹子。 空气里一阵黑色的气旋转动开来,然后迅速凝化为两个颀长的身影。特雷娅和幽冥两身漆黑的袍子,在正午空旷的城外翩然降临。她迅速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脸上一层淡淡的警惕。身边的幽冥依然一脸邪性的乖戾,胸膛在风里敞开着,散发着腾腾的杀气。 两人拢了拢袍子,朝着城里走去。刚走了几步,就发现约瑟芬塔城东门外,高大的城门下面,一个穿着灰黑色袍子,带着兜帽的白银使者,悄然而静默地等待着他们。他一动不动,看起来仿佛立在城门边的一棵枯萎的树木,又或者是一道漆黑的影子紧紧贴着墙壁。等到特雷娅和幽冥走近之后,他才轻轻地抬起头,一双狭窄的眼睛在兜帽的阴影下,闪动着锋利的光芒。 “特蕾娅王爵!”那个人恭敬地弯下腰。幽冥轻蔑地在喉咙里冷哼了一声,瞳孔一紧,“噗噗”两声,两道口子就从那人的肩膀爆开,血水飞溅到墙壁上。 “你们真是越来越目中无人了,我怎么教你们的。“特蕾娅看着这个人,眉头轻轻地皱起,”虽然你们是隶属于‘天格’的编制,理应对我恭敬听命,但是别忘记,幽冥贵为二度王爵,地位远高于我。你见了幽冥王爵,理应行礼。属下知错。“天格使者咬紧牙关,强忍着肩膀上的剧痛。 “你在这里干什么?”特雷娅伸出手,按在那人的肩膀上,精纯的魂力汩汩地流动进他的伤口。 “格兰尔特【心脏】刚刚传来新的讯,是直接送达给两位王爵的,所以我在这里恭候两位王爵的到来,第一时间禀报王爵。” “说吧。”幽冥低沉的声音,涩涩的磁性像一把生锈的镰刀,切割着空气。 “白银祭司让我向两位王爵传达新的关于风后西鲁芙的信息。” “之前的信息有误?”特雷娅脸上浮现起略微吃惊的表情。 “不是有误,是不完整。”天格使者继续说着,“之前给两位王爵的资料里,忘记了说一个重要的信息,如果不知道该信息,两位王爵对西鲁芙的实力评估,将产生严重的偏差。” “是白银祭司知晓了她的天赋或者魂兽么?或者是已经弄清楚了她的魂器‘修女的祈祷’的实际作用?”特雷娅问道。 “都不是。这些依然是未知的谜。目前整个天格依然还在竭尽全力地探知。” “除了天赋、魂器、魂兽之外,那还有什么能够严重
影响我们的对敌评估?”特雷娅的脸色越来越差,她有一种隐隐的预感,接下来听到的,绝对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否则,白银祭司也不用刻不容缓地追发出新的信息来告诫他们两个。 “最新的消息是,西鲁芙除了带着地之使徒伊赫洛斯前来约瑟芬塔城之外,于她随行的,还有九十九名【风津猎人】。是否九十九名风津猎人全部出动,目前未知,但从初步的魂力震荡波动来预测,随行的【风津猎人】,不会少于四十个。” “‘风津猎人’?”幽冥绿幽幽的眸子游动着冷光,“什么是‘风津猎人’?” “简单说来,‘风津猎人’就是属于西鲁芙自己的专属护卫,他们只听从于西鲁芙的命令,而且是绝对地、无条件的、无代价地执行。就算是西鲁芙让他们立刻自杀,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献上自己的生命,并且以此为荣。” 那有什么好害怕的?特蕾娅也有一个宫殿的侍卫,但带过来没有任何用处。“幽冥冷笑一声,有点不屑。但特蕾娅没有说话,她似乎在思考着这些话语背后的含义。 果然,天格使者摇了摇头,继续补充说道:“幽冥王爵,情况不仅仅是这样。白银祭司传递的消息里说,据目前已经收集到的情报,‘风津猎人’的诞生,需要经过极其苛刻,甚至匪夷所思的变态过程才可以产生。 “首先,所有的准‘风津猎人’,在还牌胎儿的阶段,作为他们怀孕母体的女子,就必须被带往风津道里居住,而且必须是在怀孕三个月之前就进驻风津道,一直到她们分娩,才可以离开。这样,每一个准‘风津猎人’,从最开始胚胎发育,到最后训练完成,成为真正的‘风津猎人’,都能保证在风津道里,接受最纯正的风元素的洗礼。他们的身体就是完全为风元素而存在的。 “所有胎儿诞生之后,将被全部送往风津道风力最强劲的‘鹿鸣’峡谷,在那里被飓风持续吹动,他们幼小的身体将会在源源不断、昼夜不停的风元素影响下,进化为极其纯正的风元素体质。当然,在这个过程里,大部分的新生婴儿都会抵挡不住这样恶劣的气候条件而死亡。剩下的,只有凤毛麟角。 “再之后,所有活下来的婴儿,将被一名宫廷的魂术师带领,教他们练习各种保密权限极高的风源魂术。并且在每一个冬天中最寒冷的那一个月,他们必须再次去滴水成冰的‘鹿鸣’峡谷,不吃不喝地待上几天,那几天里,身体条件将会受到巨大的考验和折磨。这样他们一直成长到九岁,第一年去待上一天,第二年待两天,第三年待三天,以此类推,到第九年的时候,他们必须在那里度过水粮断绝的九天极限。这九年里也会不断有人抵挡不住‘鹿鸣’峡谷的考验,而死在成长的过程中。 “而九岁之后的训练过程,目前完全未知。‘天格’一直在努力,但始终刺探不到相关的情报。似乎所有存活下来的九岁训练生,在经过最后那九天的死亡试炼之后,都集体神秘地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即将经历什么,等到他们十八岁再次出现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变成了风源魂术师口中噩梦般的‘风津猎人’。没有人知道那消失的九年里,他们到底经过了什么样的训练。 “‘风津猎人’常年维持着九十九个的数量。一旦有人在执行任务中死亡,那么,立刻就会有和死亡数量等同的新的‘风津猎人’,从风津道中神秘地出现。” 天格使者说到这里,停下来休息,他似乎也感应到了此刻气氛的凝重。他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等待着王爵的命令。 “那……有初步判定,‘风津猎人’的实力量级么?”特蕾娅小心地询问着。 “白银祭司的信息里是这样说的,因为那神秘消失的九年无从追查,所以到底最后‘风津猎人’的实力有多高,无法判断。只能初步推测,实力上限应该是地之使徒伊赫洛斯的量级,但下限无法估计。但以最开始九年的苛刻训练过程来预测,后面九年的训练应该更加严酷,所以白银祭司认为,‘风津猎人’的实力至少是‘王爵’级别。” “你的意思是,西鲁芙带着一个地之使徒,一个神级盾牌,还有四十几个‘王爵’来和我们打?那我们还打什么?不如叫我们直接去送死。”幽冥的声音锐利冷酷起来,仿佛一把钢刀切割着冰块。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特蕾娅的脸色看起来极其苍白。 天格使者硬着头皮继续补充道:“白银祭司说,从目前得到的情报来说,‘风津猎人’有可能不是人……他们有很多种可能性,目前无法推测到底他们是什么属性。他们有可能是人,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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